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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研究论文精品(七篇)

时间:2022-11-20 09:09:03

序论:写作是一种深度的自我表达。它要求我们深入探索自己的思想和情感,挖掘那些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真相,好投稿为您带来了七篇艺术研究论文范文,愿它们成为您写作过程中的灵感催化剂,助力您的创作。

艺术研究论文

篇(1)

一评价体系与学术规范

九十年代中期以来,艺术研究领域出现一些新的趋向,改革开放之初非常之盛行的、在“方法热”和“文化热”时期都曾经颇受关注的宏观研究,渐渐失去了至高无上的学术地位,社会学和人类学研究方法则日益受到学界重视。其重要标志之一,就是一批针对个案的田野考察成果问世并且得到学界广泛认同,在某种意义上说,它可以视为艺术学研究的社会学和人类学转向。社会学和人类学研究方法介入艺术学研究领域,使得相当一部分学者开始尝试着运用社会学和人类学研究领域极受重视的田野研究方法考察艺术现象,这一方法层面的变化对于中国目前的艺术学研究具有非常深远的意义。

二战以来,文化批评在人文社会科学领域是令人瞩目的学术热点,文化人类学和社会学诸多重要的跨文化研究成果的出版,更令此前人文社会科学的研究视角受到普遍质疑。人类学和社会学方法对中国艺术学研究的影响,也必然导致艺术学研究出现学术与文化视角的转换。这个可能出现的最有理论价值的变化,我将在下一部分论述,这里首先想讨论的是,现代社会学和人类学研究方法的介入,其意义不止于文化层面上研究视角的转换,它还可能给中国艺术学研究领域带来另外两个方面可能形成的变化乃至冲击。

其一,是有可能导致目前的中国艺术学研究领域研究重点和研究成果价值评价体系的根本改变。

学术研究的价值取向受到教育制度和由教育体系决定的研究者知识谱系的影响。由于历史的原因,中国现代形态的艺术研究一直比较重视理论层面的探讨。经由苏俄引入的、从德国古典哲学这一思想路径衍生发展产生的,以及作为其知识和思维方法背景的德国古典哲学本身,长期在包括艺术研究在内的整个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领域占据特殊的主导位置,因而,和这一理论背景相吻合的艺术本体论研究,以概念和范畴为核心的抽象的理论探讨与分析,长期以来都是艺术学研究领域最受关注的研究方法。英美经验主义传统一直受到排斥甚至批判,对具体对象的个案的、经验的研究被置于次要的地位。这样的研究取向,不仅仅是出于对西方学术发展不同趋势的选择,同时也蕴含了中国传统思维方法对当代艺术研究的影响,在中国学术传统中占据主导地位的整体性的、玄学研究路向,恰与德国古典哲学形成有趣的呼应——所谓“小学”在中国的学术传统中,显然一直受遏制,清代成就卓著的“朴学”也被后世的学术史家解读成是由明入清的汉代知识分子对严酷现实的逃避,以及对清代统治者的消极抵抗。

改革开放以来,苏俄引进的僵化理论教条渐渐丧失了独断地位。但是整个教育体系以及学术研究群体的知识体系的转变并不能同时完成,因而学术研究基本趋势的转变,会表现出明显的滞后现象;更重要的是,正由于改革开放之初理论界需要新的思想资源用以突破旧的苏俄教条的禁锢,观念和理论层面的创新显得特别重要,因之出现一大批偏重于观念与理论探讨的研究文献,也是时代的要求。可惜新的艺术观念与理论缺乏实证研究的支撑,也就不能真正完成观念与理论拓展的历史任务,整个国家的艺术科学研究水平,并不会仅仅因为观念与理论的更新而有明显的提高。

以1999至今这三年里的戏剧学研究为例,按照我的不完全统计,最近三年戏剧学研究文献里,基础理论与范畴、规律的研究不可思议地占据了相当大的份量,它在所有公开发表的研究性论文里占到1/3左右。对戏剧基本特征、基础理论和普遍规律的探讨并不是不重要,但是学术界将如此大的精力用于这类纯粹理论性的探讨,却不能算是正常现象;其中更耐人寻味的现象是,从事这类基础研究的学者,多数身处并不拥有掌握研究资料与信息方面优势的中小城市或非专门研究单位。诚然,戏剧研究领域史的研究以及具体的作家作品研究并不缺少,但是,撇开史的考证,这类研究也主要是对戏剧整体时代特征或艺术特征的讨论,当然也包括一些群体研究或类型研究,其中“论”的部分比“述”的部分受到更多的关注。在戏剧史研究领域,元杂剧尤其是关汉卿研究较受重视,中国现代戏剧和外国戏剧研究领域,最主要的个案研究是对和莎士比亚的研究,对这两位剧作家及其作品的研究几乎是其它同一领域剧作家及其作品研究的总和,然而对这些重要剧作家的研究,包括关汉卿研究在内,有关剧作主题、作品性质、人物形象和作品风格的辨析与讨论占有最大的份量。有关这些重要剧作家的研究,并不排除包含一定程度上的个人独特见解的优秀论文论?欢桓鑫薹ɑ乇艿氖率凳牵渲兄辽?0%以上的论文和论著并不能提供任何新的材料,尤其是不能提供现有文献以外的材料,我们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样的研究从“知识的增长”这一学术发展角度上看,贡献几乎等于零。通过提交给国际性学术会议的论文的分析,也可以得出同样的结论,国内学者的论文选题与境外学者之间的巨大差异,清晰可见。

我不敢断定戏剧学研究领域存在的这种现象可以毫无保留地推之于整个艺术学研究领域,但是我相信从整体上看,要说中国目前的艺术学研究仍然流行重视抽象、宏观的理论研究,轻视经验的、个案的实证研究的学风,恐怕并非妄言。如果事实确实如此,那么社会学与人类学研究方法在近代的兴起,就给我们一个重要启示,那就是个案的、经验性的实证研究,应该得到更多的重视,应该成为艺术学研究的主体。只有戏剧学乃至整个艺术学研究的重心转向实证的、个案的研究,理论与观念上的突破才有真正的意义。在这个意义上说,现代社会学和人类学方法对田野方法的重视,完全可能使国内艺术学研究转向更注重个案研究和经验性研究,同时给予这一类研究成果更公允的评价。这样的转变无疑将逐渐引导整个研究风气的转换。

其次,现代人类学和社会学方法的引入,对于强化国内艺术学研究的学术规范,将有可能产生直接影响。

人类学和社会学研究强调个案研究与研究者直接经验的价值,但同时更强调研究过程的规范、成果表述的规范,其中也包括经验描述的规范。这种规范不仅仅是学术积累的需要,也是使学术成果更可信,因而更具科学价值的需要。换言之,在某种意义上说,人类学和社会学研究是在通过规范自身而使自己更接近于自然科学。这样的研究取向对于中国目前的艺术学研究的重要性是不容忽视的。

中国的艺术学研究分为两个重要群体,除了一批身居高等院校的学者以外,还有更大的一个群体身居文化部门所属的艺术研究机构。以戏剧学研究为例,后一个群体的规模显然要超过前一个群体,而且由于与戏剧创作演出的实际接触较多,在经验性的实证研究方面具有明显优势。然而无可讳言,这个被习称为“前海学派”的学术群体长期以来偏重于戏剧艺术实践,虽然相对而言具有比较注重经验研究的优势,也拥有许多第一手的珍贵的学术资源,重视艺术的当下性,但是由于不够注重学术规范,因此很难得到学术界应有的承认。多年来,境外数以百计的人类学和社会学领域知名的或尚未知名的学者相继来到国内,他们在与这个群体的接触交流过程中获益匪浅,文化部门所属的许多学者多年的研究心得,反而要通过境外学者的转述,才为外部世界和主流学术界所知,究其原因,正缘于“前海学派”在研究的以及成果表述的规范化方面存在明显的缺陷。换言之,经验性的研究以及对经验的感性描述本身,只有通过规范化的、理性的方法呈现出来,才拥有足够的学术意义,才会得到主流学术界的认可,才可能充分显现其学术价值。

因此,借鉴人类学和社会学研究的田野方法,尤其是借鉴和汲取人类学和社会学家从事田野研究时遵循的学术规范,将会有效地弥补“前海学派”学者们在学术研究方面的弱项,使这个学术研究群体掌握的大量感性资料与经验性材料,通过更多途径进入当代主流学术界的视域,藉此改变艺术学的研究重心。因此,对于中国艺术学研究而言,进一步注重学术规范,使被称之为“前海学派”的这个研究群体迅速提高研究成果水平,将给中国的艺术学研究带来深远影响。

二研究视角的转变

当然,现代人类学和社会学研究对中国当代艺术研究最具学术意义的影响,还是要首推它可能带来的文化层面上的研究视角的改变。

中国现代形态的艺术学研究大致始于20世纪初,就像其它人文科学研究一样,它之受到西方学术的刺激与影响是无可讳言的。在这一影响过程中,西方学术思想不可避免地在中国艺术学研究领域打下了鲜明的烙印,其中西方人的研究视角,就是一个重要的方面。简言之,由于西方人文科学主要是在欧洲的文化传统和解决欧洲社会遇到的问题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而且随着西方在世界各地的迅速扩展,自觉不自觉地呈现出欧洲中心的世界观,这种具有鲜明西方色彩的欧洲中心的人文科学思想,也就不能不在中国艺术学研究领域留下它的痕迹。在研究与品评中国本土艺术时,人们往往只是照搬西方人习惯运用的艺术标准,比如说以西方音乐体系评价中国本土音乐,以西方戏剧理论解释中国戏剧并且试图以之改造“落后”的中国本土戏剧,把油画的教学体系搬用到中国画的教学中,等等。这样的现象存在于艺术学的多个领域,换言之,西方比较成熟的人文社会科学体系的整体植入,确实在中国艺术学研究的现代转型过程中起到了关键作用,但是这种整体植入的结果与中国本土艺术以及中国人的情感经验之间的距离,始终是一个无法回避的症结。

现代人类学和社会学研究方法的引进,却给我们一条走出这一症结的路径。

现代人类学和社会学研究给我们带来的不仅仅是单纯的田野方法,而且还包含了至关重要的文化多元观念。虽然人类学和社会学的起源都带有强烈的欧洲中心主义色彩,但是二战以后,尤其是20世纪60年代以后,文化多元观逐渐成为现代人类学和社会学研究的主导思想,在某种意义上说,这两个原来受到欧洲中心主义文化观影响最深的研究领域,现在则相反成了对欧洲中心文化观形成最猛烈冲击的领域,成为最坚决地推动文化多元观和消解欧洲中心论的学术领域。这一思想方法的变化对田野研究的影响非常之深远,而这种非常之符合当代世界潮流的学术方法的引进,对于后发达国家尤其重要,因为越是后发达国家越是需要通过文化多元观念以消除文化自卑感,正视本土文化传统的价值。因此,现代人类学和社会学研究领域,田野研究工作者不再像摩尔根时代的学者那样,抱着了解人类童年的文化优越感,把非西方社会视为人类文明发展的早期阶段,因而能够更客观地认识不同民族不同文化圈的传统与现实的差异,在解释它们的历史与现实时,也能有更多的互相理解以及在此基础上的互相尊重。而这样的研究方法,在跨文化研究中的重要性自不待言。

除了西方中心视角以外,多年来中国艺术学研究领域还存在一个尚未得到学术界重视的研究视角,那就是一种过于贵族化的艺术观仍然占据着核心位置。

文化多元观念不仅仅意味着不同民族、不同文化圈的艺术活动不能以同一种标准来衡量和评价,同时也暗含了另一种更平民化的文化思想,即不能以研究者们的个人兴趣,以及他们所接受的教育作为衡量所有文化行为的唯一标准。

当人类学家和社会学家们将他们的考察对象,从长期以来拥有文化特权的上流社会转向更广阔的草根阶层时,还伴随着思维模式的改变。事实使人们更清晰地意识到,不同地域的人们在长期共同生活中形成的价值观念体系虽然会有很大的差异,却各有其合理性;他们各具特色的生活方式,只有通过其自身的价值系统,才有可能获得真正有意义的解释。在艺术领域更是如此,艺术在本质上意味着人们用以情感交流与表达的特殊方式,不同民族和不同阶层的人们各自的情感交流与表达方式,在这一生活与文化圈内部往往是最有效的。所以,对民间草根阶层的艺术、趣味与审美活动的歧视和改造,强行推行一小部分精神贵族自以为是的艺术观与审美趣味,正是现代人类学与社会学研究的禁忌。

在中国艺术学领域,这种文化贵族心态随处可见,比如我们完全有理由对人们长期以来习焉不察的“采风”这样的辞汇产生强烈的质疑。确实,如果说最近一个世纪以来中国的艺术学创作与研究对于那些地域色彩鲜明的民间艺术活动并不是毫不关心,那么很难否认,创作与研究者们经常是以“采风”的态度去关注和研究民间艺术活动的。人们惯于使用“采风”这样的辞汇而,它本身就清晰地透露出两个方面的信息。从历史上看,“采风”的制度早在秦汉时代就已经基本形成,它隐含了官方与民间二元且以官方为主导的文化价值观;从现实的情况看,“采风”意味着艺术家和艺术研究只关注民间艺术活动作为创作素材的价值。因此,“采风”的实质,正是站在官方或文化贵族的立场上对民间艺术活动非常功利化的利用,事实也正是如此,尤其是近几十年里,地域色彩鲜明的和非主流的艺术样式和优秀艺术作品,经常被主流艺术用以为创作的材料,回顾近几十年的艺术史,我们会发现许多有世界影响的优秀作品都是用西化和文人化的手法处理本土民间艺术元素的产品。然而,在民间艺术活动被大量地用以为创作材料而遭到掠夺性开采的同时,它们本身却仍然被视为落后的、原始的、粗糙的,被视为必须以精英文化的模式加以改造才能拥有艺术价值的对象。

以“采风”的心态从事本土与民间艺术研究的学者,自觉不自觉地忽视了对象自身的独立存在以及内在文化价值。因此,研究者变成了专事猎奇的旅游者,对于民间艺术对象的关注只限于与“我们的”艺术活动的差异,而并不真正关心这样的艺术对于生活于其中的创造了它们的人们究竟具有何种价值和意义。从现代人类学和社会学的角度看,我们应该更多地致力于探究多种艺术样式、多种生活方式以及各地各具差异的伦理道德和习俗对于它们的主体自身的价值与意义,致力于在这些独特的艺术与生活的原生环境中,还原它们的内涵。这样的研究才能超越“采风”式的官方和贵族文化心态,才能获得对民间艺术真正具有文化价值的研究成果。

因此,中国目前的艺术学研究亟需借鉴现代人类学和社会学研究的田野方法,摒弃西方中心与贵族趣味对民间话语空间的挤压。

三一个实例:路头戏

如果我们的艺术学研究能够更多地注重对现代人类学与社会学方法的借鉴与引进,尤其是彻底改变欧洲中心主义与贵族主义文化观,那么对诸多艺术现象的研究与评价,都有可能出现根本性的改变。在我的研究领域,有一个极具代表性的例子,完全可以用以说明研究视角的改变所产生的影响,那就是对台州戏班大量演出的路头戏(或曰提纲戏、幕表戏)的研究与评价。

近几十年戏剧研究领域几乎完全没有对路头戏的研究,然而在20世纪50年代以前,路头戏却可以说是中国戏剧最主要的演出形式,它的历史,也许可以追溯到戏剧起源的年代。路头戏之所以长期被戏剧研究人员们忽视,是由于它在20世纪50年代初就遭到批判,成为从上而下的“戏改”的主要对象之一。而对路头戏的批判,其理论背景很值得今人深思。

对路头戏的批判与其说出自艺术的原因,还不如说出自趣味的原因。它一直被看成是粗糙、原始和简单的演剧方法,然而它并没有像同时代其它那些更为粗糙、原始与简单的民间艺术那样获得尊重,它从一开始就被看成是创作的素材以及改造对象,直到现在,在多数当代戏剧史家们的眼里,路头戏之受到批判乃至遗弃,仍然被看成是一种历史的必然。

然而,当我们通过现代人类学和社会学的研究思路重新探讨路头戏的存在以及它的意义,就会清楚地看到,像路头戏这样一种有着千百年悠久传统的演剧方法,它之所以会受到众口一辞的批判以及遭致普遍遗弃,正由于长期以来西化的和贵族的文化视角在艺术学领域占据着统治地位。

路头戏之所以在1950年代初受到大范围的批判,首先是由于主持“戏改”工作的政府官员,主要是一批西化程度比较高的、经常接触甚至直接参与话剧创作与研究的知识分子,排除意识形态的因素,在某种意义上,“戏改”简直可以说就是在用西方的、话剧的戏剧观,居高临下地改造中国本土戏剧。像路头戏这种本土色彩浓厚的传统演剧方法,与这些知识分子所接受的戏剧学模式完全不相吻合,它之受到排斥也就是可想而知的。其次,路头戏的演剧方法被后来的国办或准国办的戏剧表演团体遗弃,还有另一层因素,那就是长期以来衡量艺术的标准是由传统诗学基础上培养的文人决定的,虽然传统文人最终接受了元杂剧和明清传奇,却始终未能充分受容昆曲以外的各种“花部”戏剧剧种,同时也难于充分认同民间极富创造性的口传文学的价值。文人趣味在中国戏剧领域占据统治地位的现象,并没有因为1950年代的社会急剧变动而真正有所变化,反而因为剧团国家化而在制度层面得到普遍肯定,因此,在文学性和音乐性方面很难以完全符合文人趣味的路头戏,也就不能不受到排斥。

由此我们看到,如果说晚近一个世纪的艺术学研究受到欧化的和贵族的这两种文化偏见的左右,那么路头戏的遭遇具有作为样本的罕见的深刻性,路头戏之所以遭受自上而下的批判与遗弃,正是由于同时受到这两个方面的夹击。更值得思考的是,如同我在《草根的力量》书中所叙述的那样,路头戏至今仍然是台州戏班最主要的演剧方式,但这种承继了本土文化传统的演剧方式它之所以能延续至今,并不是因为路头戏演出过程中大量的即兴创造在戏剧学层面上所可能提供的非凡活力,给定情境与表演者个人创造之间巧妙和平衡,以及潜藏在它的即兴表演模式之中的演员之间、演员与乐队之间的互动与内在张力,而竟然是因为在本土的戏剧市场里,戏班最适合以这样的演剧方式营业;并且,由于在晚近几十年里路头戏一直受到抑制,在那些受主流意识形态影响较为明显的民间戏班,路头戏的演剧方式也正在被弃用。

有关路头戏的艺术魅力,我已经在书中做了初步的探讨,将来还会做进一步的研究。这里我只想通过它的遭遇说明,摆脱欧洲中心的和文化贵族的偏见对于中国当前的艺术发展以及艺术学研究有多么重要。只有彻底转变研究视角,路头戏的艺术价值才能得到公正的评价;进而,也许还有更多的艺术现象,需要以多元文化的视角加以重新审视,给予重新评价。

四需要注意的问题

田野研究只是一种方法,虽然在田野研究的背后,包含了现代人类学与社会学特有的研究路径,但是方法并不能完全替代研究。按照我个人的研究体会,即使接受了田野研究方法,艺术学领域的田野研究,也仍然存在诸多需要注意的问题。

艺术学研究的田野方法的研究目标之一,就是考察艺术活动在特定文化环境中自然生成、发展的性状。当然,对象的性状总是会在与外界的不断互动过程中经常变化,然而这样的变化,仍然可能在很大程度上是自然的演化,它与受巨大的、不可抗拒的外力影响而发生的变化,有质的区别。仍然以戏剧在晚近五十年的变化为例,虽然历史上中国的本土戏剧始终在民众审美趣味变化的背景下持续发生着各种各样的变化,但是正由于这样的变化是在戏剧创作表演的主体与观众的互动之中缓慢而自然地发生的,因此无论如何变化都不足以出现背离它所生成的文化土壤的结果;然而1950年代戏改的情况则完全不同,在令本土戏剧经历了剧烈变化的这一改造过程中,观众甚至是剧团内部的创作和表演者本身,都没有话语的权力。因此,中国戏剧的自然状态之必然受到破坏,就是可想而知的。在这里我们看到一种外来的文化价值观是如何被强行植入的,以及它最终会产生臬的结果。它不仅给我们留下了值得好好记取的教训,同时还给从事艺术学田野研究工作者留下了特殊的困难。

这就是我们今天从事艺术学的田野研究时面临的特定境遇,就像一个多世纪以来在几乎所有艺术领域那样,本土艺术在外来的文化价值观面前出可怕的自卑。而这一文化现实,使得从事艺术学田野研究的研究者必须非常小心翼翼。艺术学的田野研究面对的研究对象不是无感觉的作品而是具体的人的行为,研究者与被研究者在社会身份、知识背景与生活环境等多方面的差异、尤其是趣味的差异,很容易被处于弱势地位的民间艺人理解为知识与艺术见解的优劣,研究者在从事田野工作时,很容易被研究对象视为强势文化的代表,因此,研究者的言行和趣味,很容易对被研究者产生不可预计的影响,而这样的影响,足以改变研究对象的原生态。

需要指出的是,在艺术学的田野研究过程中,研究者在很大程度上是个入侵者,极易对脆弱的、缺乏自信的民间艺术本体造成损害。现代人类学家喜欢说“我们的身体就是人类学研究的工具”,强调田野考察过程中研究者应该融入研究对象,在与对象的互动中体察对象及其可能发生的变化,但是在中国艺术学研究这个特殊的领域,我认为研究者应该尽可能做一个客观和外在的观察者,尽可能克制影响对象的冲动,因为保持本土艺术的原生态的意义,可能比改变它要重要一百倍。当然,研究者对研究对象的影响是无可避免的,只不过清醒地意识到这种影响可能导致的负面效果,自觉地将自己的影响尽可能减少到最低限度,无疑是从事艺术学的田野研究时必须遵守的职业操守。

其次,我希望强调艺术学的田野研究作为一项艺术学研究的价值,尽管我们可以借鉴人类学与社会学的田野研究方法,但是这样的研究指向应该是艺术学的而不能仅仅是人类学或社会学的。更直接地说,用人类学和社会学方法从事艺术学研究,应该是研究的重点。

每门学科都有特定的研究范围和研究目标,不同学科的关注重点并不相同,因此,当人类学与社会学的田野方法被引进到艺术学研究领域时,人类学与社会学所关注的那些问题,也很容易同时被带入艺术研究过程中;或者说,研究者的关注重点可能会发生偏移,也许那些从艺术学角度看非常之重要的问题反而被忽视了,这样一来,研究很容易演变成对于艺术、艺术活动的人类学或社会学研究,而不再是艺术学研究。人类学和社会学研究当然仍有其价值与意义,然而它的价值与意义是人类学与社会学的,坦率地说,这类研究即使再有价值和意义,也不是艺术学研究。它不能代替艺术学研究,也不能帮助我们解决艺术领域最值得关心的问题。

我在从事台州戏班的田野考察时经常提醒自己将艺术层面的问题作为主要对象,不仅是由于我一直受到的是艺术学研究的训练,因此只有艺术学问题才是我在专业领域范围有能力研究和回答的,而且也只有艺术学领域的问题才是我所真正应该去关注和感兴趣的。举例而言,我的研究中涉及到许多有关宗教与民间祭祀、民间信仰方面的现象,我当然知道从人类学或者社会学角度对这些现象进行剖析是非常之必要的,但是我的研究仍然会相对地集中于这些现象与民间戏班的运作和表演、与当地观众的欣赏之间的关系,将这些现象与戏剧活动之间的联系,小心地剥离出来,分析它们对戏班以及戏剧活动的艺术方面的影响力,寻找这些现象与近二十年台州戏班的繁荣与发展之间的联系。同样,当我剖析和研究戏班的内部构成以及戏班内部的人际关系时,不仅把戏班作为一个特殊的社会亚群体看待,同时更注重把它们看作一个关乎戏剧艺术的群体看待,这样的研究当然明显有别于一般意义上的人类学与社会学研究。

篇(2)

新时期以来,在党和政府的关心和重视下,京剧艺术得到了很大发展。从1990年底举办“纪念徽班进京200周年”,至1994年底举办“纪念梅兰芳、周信芳诞辰100周年”,到连续举办三届“中国京剧艺术节”,通过举办这些活动,京剧艺术深厚的传统得到传承,新剧目的创作得以繁荣。仅这两年的统计资料表明,全国京剧院团每年新排剧目在百出以上,新剧目的创作数量是前所未有的,而且涌现了一些优秀剧目。这一创作繁荣局面,是建立在编剧、导演、表演、音乐、舞台美术等综合创造力逐步加强的基础上的。其中,作为戏曲艺术“半壁江山”的音乐,在新剧目的创作中所发挥的作用仍是显著的。在一些新剧目的创作中,作曲家在努力继承传统的同时,大胆借鉴和吸收民族民间音乐,拓宽了京剧音乐的表现手段;创造的一些新腔格、新板式、丰富了京剧的声腔;乐队中民族乐器、西洋乐器以及电声乐器的各种组合编制,拓展了京剧的伴奏形式。这些新剧目音乐创作的实践与探索是可圈可点的。

但是,由于戏曲音乐在戏曲中举足轻重的地位,其创新发展的水平如何,直接关系一个剧目乃至整个剧种的艺术风貌。因此,在看到成绩的同时,与会者也清醒地认识到,虽然近十多年来,新剧目创作数量超过了以往任何时期,却始终处在量变之中。中国京剧院著名作曲家张建民认为,这些年来,京剧艺术尽管有一些革新创造,但并未达到质的飞跃,还缺乏能代表这个时代,并且有脍炙人口的唱段可流传的经典剧目。不少专家认为,当前京剧音乐创作的基本倾向是偏于保守,作品面貌显得陈旧,缺乏深刻有力、并且可以构成剧种建设“有效积累”的艺术创造。对于这种现状,戏曲音乐理论家、江苏省剧目工作室主任汪人元指出,这种保守,既有观念认识上的问题,也有创造性的实力不足。一方面我们对优秀传统的认识、继承不足,更多则是匆忙之中得失与成败参半的创作呈现;另一方面则是我们失去了五、六十年代曾经有过的、对戏曲音乐事业的大量投入,今天创作队伍的数量与质量与事业发展之间的距离一直是在不断扩大。如果说“”中曾把改革创新弄到了不改就是不革命的荒谬地步的话,那么七十年代末我们却又有过越老越正统的时期;八十年代现代艺术思潮的裹挟中,戏曲再度出现各类满怀激情却步履蹒跚的探索创新;而九十年代首届京剧节以来,主要的倾向则似乎又回到了保守。

上海京剧院艺术总监黎中诚感到,在艺术上一些认识上的偏差也会延缓京剧音乐创新的步伐。如有种观点认为,观众的眼睛是求新的,耳朵是守旧的。因此,由于创新的艰难和认识上的偏颇,作曲家也觉得莫如保守一点来得更加稳妥。所以,我们常常在有些新剧目中可以听到,唱腔写作仍采用简便的套腔方法,人物缺乏鲜明的音乐个性和特定的时代感;乐队编配和写作中,色彩变化单一,织体运用与唱腔旋律格格不入,甚至于大乐队齐奏。这些在京剧音乐几十年的创作中曾经规避过的做法,又回到了今天的京剧舞台上。

与会专家认为,正确地认识当前京剧音乐的创作现状,针对创作中的薄弱环节,制定相应的策略,对于促进京剧艺术的创新发展无疑是至关重要的。

二、戏曲音乐的地位及其创作规律的再认识

“以歌舞演故事”是戏曲艺术的基本特征,而音乐又可视为戏曲艺术的灵魂。因为从戏曲艺术的表现形式来说,无论是其剧本结构、舞台表演,还是剧种风格,无不融会在音乐之中。因此,音乐成为了戏曲中区别不同剧种的重要标志。不少代表认为,在戏曲艺术的创作发展中,人们常会说“剧本,剧本,一剧之本”。其实,这只是针对一个剧目而言的。而对于一个戏曲剧种而言,决定它的艺术风貌及其水准,则基本是在于它的音乐。作曲家的劳动,是把人物内心情感、情绪外化成听觉形象,转换成一种与文学语言对应的音乐语言。首先,必须准确把握文学本的思想内蕴,把握文学本所提供的人物内心丰富的情感和情绪变化的节奏,把握戏剧情节发展中的规定情境。戏曲音乐创作中这种形象思维的创造,又必须以丰厚的生活积累、情感体验、独特的人生感悟和娴熟的艺术技巧为依托。音乐能否与戏曲文学和表演完美结合,并达到和谐统一,将直接影响一个剧目,乃至一个剧种艺术呈现的高低。基于此,有人更愿意将音乐创作归于一度创作。

曾参与过《智取威虎山》、《龙江颂》音乐创作的沈利群以她切身的创作体会提出:音乐是戏曲的灵魂,音乐应该成为戏曲创作中的主导。她说,当年的创作首先是从音乐上突破的,抓住重点场次,重点唱段,通过立体创排,在排练中反复推敲,反复修改,这是符合戏曲艺术创作规律的。对于音乐在京剧创作中的重要作用,中国戏曲音乐学会副会长孙松林指出,能否满足观众的审美需要,音乐是关键。他说,京剧音乐突出的问题是:能否写出精彩的唱段,既是京剧的,又是人物的。他说,这些年创作中虽然好听的唱腔不少,但能震撼人心的不多。能否真正打动观众,关键在于作曲家的情感体验和音乐形象思维是否把握得准,能否准确地传达出特定戏剧情境下人物内心的情感。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已充分认识到音乐在戏曲中的地位和创作规律。艺术司戏剧处副处长尹晓东认为,在艺术生产过程中,常常会出现这样的情形:一个剧本可能在作家的心中沉淀了许久,而一旦脱稿投排,则要求作曲家在短时间内拿出,没有给予作曲家较充裕的思考与创作时限,带来的后果是,作曲家仓促上阵,来不及深思熟虑和仔细推敲,作品的质量难免大打折扣;此外,在创作的必要投入上,作曲家常常受到诸如乐队编制不全、排练时间短等客观因素的制约,对于演唱者和乐队的体现,更谈不上精雕细磨。这种不该发生的、严重违背艺术规律的现象有较大的普遍性,其中既有体制上的弊端,也有认识上的误区,这对与艺术的创新发展有着不可低估的影响。

与会者还从京剧独特的审美取向加以分析,认为有许多戏虽然已绝迹于舞台,但其中的精彩唱段仍是脍炙人口。大家一致认为,必须清楚地认识到音乐在戏曲中的特殊地位,很好地把握这一艺术规律。

三、科学和理性地总结“样板戏”音乐创作的成功经验

回顾上个世纪50~60年代直至“样板戏”的音乐创作实践,与会代表普遍认为,这一时期,是京剧音乐创作由民间性向专业性逐步转变的时期。新文艺工作者的加盟,现代作曲技法的引进,极大地推动了京剧音乐表现方式的革新与创造,把古老京剧带入了一个崭新的境界。比如:以塑造人物为音乐形象的出发点,追求音乐节奏与整体舞台节奏的和谐、统一;追求人物唱腔的性格化;体现音乐的时代感。这种种着力于音乐创作中带有根本性的突破,促进了戏曲中音乐性与戏剧性的有机融合,极大地拓展了京剧音乐表现现代生活的能力。尤其是,如主题动机、和声、曲式、复调、配器等现代作曲技法的成功运用,中西混编乐队配制的音响效果所产生的听觉冲击力和强烈的震撼力;极富艺术创造力的前奏曲、幕间曲等器乐曲的写作;乐队在音色、音区、音域上的对比,多声部和声织体的立体呈现等诸多方面艺术表现力的拓展,都是全新的创造。这些创造使古老的京剧达到了一次艺术上质的飞跃,“样板戏”音乐创作成就对于京剧音乐的创新发展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

由于“样板戏”与“”政治的联系,致使很多人至今对“样板戏”的艺术问题讳莫如深。沈利群以自己的亲身感受告诉大家,“样板戏”是众多音乐工作者集体创作的结晶。对此汪人元也指出,不要回避对“样板戏”的研究,以往的创作经验、教训,应成为今天创作的重要基石。“样板戏”辩证地认识“戏”与“曲”的关系;改变了传统戏曲中声乐与器乐极度不平衡的状态;重新解决现代戏中唱、念统一的问题;整体剧种风格的把握同作品个性化的追求等,这些音乐创作的成功经验是一笔宝贵的财富,对于今天的创作仍具有一定的启示作用。与此同时,对“样板戏”时期集中优秀人才集体攻关的创作方式,我们也不断然拒绝。透过科学、理性的分析,我们应该看到,“样板戏”音乐的创作方法对于今天的创作实践,仍有许多经验值得借鉴和吸收。

但是,在认真总结“样板戏”音乐创作成就的同时,也应看到其局限性和不足。“样板戏”中为表现人物形象的“高大全”,不少唱腔一味走高音,难度太大的大段唱腔不易在群众中流传。天津京剧院作曲家李凤阁认为,京剧现代戏音乐创作有几种模式:时代色彩音调贯穿;人物主题音调提炼与贯穿。到底用传统的“流派”唱腔贯穿,还是用人物主题音调贯穿,如何选择,其实还有多种方式可以尝试,要因题材和内容而定。不少代表还强调,我们对“样板戏”的音乐创作方法不能生搬硬套,当前更应注重适应当代观众审美心理的需求。“样板戏”创作经验值得借鉴,但它又不是唯一的模式,我们不能拘囿于一种创作模式。

四、遵循传统应与创新发展并举

传统是一条流动的河。传统是一代又一代人创新成果的汇聚,今天的创新也将凝聚成明天的传统。京剧艺术传统应包括整个发展历程中各阶段艺术实践的成功经验,既有老传统也有新传统。京剧音乐的发展正是在遵循旧传统与创造新传统中,不断赓续、递进,追随时代前进,永不消歇。

关于继承与创新辩证统一的话题,作曲家们的发言似乎更带有可操作性。曾参加京剧《智取威虎山》、《曹操与杨修》等剧目音乐创作的上海京剧院作曲高一鸣,从多年创作实践中悟出,我们恰恰是对传统认识不足,往往在还不了解时轻易否定或扔掉了传统中最宝贵的东西。参与过京剧《沙家浜》作曲并在近几年有新作的北京京剧院作曲家陆松龄,对继承与创新更有切身体会。他认为,京剧唱腔写作中,抒情的运腔大有可创新的余地。既要遵循规律依字行腔,又可在文学句逗与音乐句逗间求得变化的统一。多年来作曲家因拘于依字行腔,对一些板式尾腔只在唱法上略有出新,少有旋律上大的发展。他还指出,新编剧目与传统戏音乐风格的截然不同,在于它们的唱词语言不同。相应的音乐语言、节奏,也要适应时代语言、节奏的要求去突破。要打破旧框框,大胆吸收同时代其它艺术品种的精华,来充实本剧种的音乐。但吸收外来因素时,又要时刻把握住本剧种的音乐特色。南京市京剧团作曲家《胭脂河》的作曲续正泰认为,京剧传统戏程式如板式、落音、调式等基本形态较固定,而许多新创剧目的唱词已打破格律,音乐创作中就会有很大的自由度。作曲者不必严守上下句、落音等传统格律。北京市京剧院朱绍玉是一位有强烈创新意识的作曲家,他认为:戏曲音乐的发展,应随着时代审美心理而变化。近年来黄梅戏、越剧这些地方剧种广受欢迎,表明了时代的审美需求。京剧创作剧目中不能没有实验性的、更能让年轻人接受的剧目,这是不能回避的问题。要研究观众心理,京剧的发展,不能拒绝青年观众。江苏省京剧院作曲家汪人立指出,每一件成功的京剧音乐作品都可以让你看到,它是在传统的光华中闪烁的一个亮点。成功的戏曲音乐作品必然是新与老的对立统一体。老,即传统剧种风格和传统神韵的根;新,即作品所体现的人物性格、情感和时代气息。新与老的完美结合,构成了戏曲音乐作品独特的个性和品格。新与老的结合中“度”的把握,是作品能否成功的关键。新的不一定就是好的,但好作品必定具有新意。

研讨会上,著名编剧邹忆青,著名导演李学忠结合自己的创作实践,对于京剧音乐如何继承和创新发表了看法。戴英禄指出,对于艺术表演团体首要任务是创作,对于创作来说首要的是创新。有很多老艺术家在创新方面也是很超前的。如大家都知道的,关肃霜先生在《黛诺》中的那段[南梆子],糅进了少数民族民歌音调,就是创新的范例。《红灯记》作曲也吸收了方方面面创作力量,所谱写的唱段及整出戏都是不断打磨、多方积累,最后取得了较高的成就。“样板戏”以后创新并没有停顿。现代戏如《蝶恋花》、《骆驼祥子》、《华子良》等都是成功的作品。

研讨会还邀请了从事西洋音乐和民族音乐的作曲家,他们从京剧音乐如何与西洋音乐和民族音乐相互借鉴吸收发表了意见。曾以戏曲音乐为素材创作过不少民族器乐曲的吴华认为,上个世纪50年代后期到60年代前期,是从传统戏曲音乐过渡到现代戏曲音乐的重要时期。现代音乐作曲手法的引进,使这一时期的戏曲作品面貌一新。60年代后期创作的交响音乐《沙家浜》、钢琴伴奏《红灯记》等大型音乐作品,都应属于现代戏曲音乐。近年来,戏歌的出现和京胡等戏曲器乐独奏音乐会的出现,表现了现代戏曲音乐创作活动的多方位发展的态势。戏曲音乐走向音乐厅和广播电视等多重空间,让人们看到中国戏曲中潜藏的丰厚音乐资源。东方歌舞团作曲家赵石军,近年为京剧音乐交响化做过不少探索,他认为,京剧音乐创作可以有多种思维,可在调式交替、调性暂离等多种探索中开拓思路,并在建立立体思维的同时,尝试京剧音乐创作的多种可能性。

五、培养人才与队伍建设迫在眉睫

对于京剧创作人才来说,编剧、导演、舞台美术等方面虽然都存在着人才短缺的问题,但音乐创作人才的短缺显得更加严峻。六、七十年代培养的作曲人才,现在成为了支撑当代京剧音乐创作的中坚,但他们大都年届花甲,甚至有的已逾古稀。环顾四野,放眼搜索,30至40岁年富力强的接班人,更是寥若晨星。卓有成就作曲家的年龄老化,中年作曲人才的断档,青年人才的不断流失,戏曲学院作曲专业的生源的不容乐观,所有这些,成为了与会代表最感忧虑的问题。京剧音乐博大精深,积淀丰厚,作曲者首先需要吃透传统。不仅要熟悉不同声腔、曲牌、板式、调式等京剧的基本程式,还应了解不同行当、不同流派唱腔的风格,以及不同演员的艺术个性;传统京剧的各种锣鼓经也必须烂熟于心。与此同时,作曲者还必须掌握现代作曲技巧,具备高度综合的能力。因此,培养一个合格的京剧作曲人才并非一朝一夕的事。对此,中国戏曲学院音乐系主任朱维英坦言,戏曲学院作为全国唯一的戏曲高等学府,加紧培养,并且竭力造就出唱腔写作与音乐配器甚至指挥兼擅的京剧音乐创作人才,已是迫在眉睫。与会者深深感到,如果没有一批高素质、高水平的音乐创作队伍,要实现京剧音乐的创新发展是不可想象的。

与创作人才相关的是乐队的队伍建设问题。现在大多数院团没有一个能胜任创作剧目演奏任务的基本乐队建制,因此不少作曲家在实际创作中,时常要遭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尴尬。这在很大程度上制约了作曲家的创造性。

六、当代京剧音乐创作如何取得突破性进展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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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文摘要]门楼是客家民居中最为人注意的突出部位之一。由于受特殊的历史文化和地理环境的影响,客家民居门楼充满着浓郁的客乡风情,其外在的艺术表现形式往往内在地蕴涵着深刻的客乡文化,体现了客家人的生活生产方式、风俗习惯、及审美观念。

客家民居建筑主要有围楼、走马楼、五凤楼、四点金、殿堂式、围龙屋和中西混合式等,围龙屋是其中最普遍也是最具特色的。它与北方的四合院、陕西的窑洞、广西的杆栏式、云南的一颗印合称为中国民间五大传统民居建筑形式,被誉为“中国古建筑的奇葩”,“东方文明的一颗明珠”。客家民居不但在外型上具有独特的“客”味,在具体的细节中也能突出地反映“客”的文化特征。门楼乃客家民居的重要组成部分,更是蕴含着浓郁的“客家”文化底蕴。客家民居建筑的独特外形及其浓郁的客家文化特征早已受到了中外客家学研究者的重视,①然而,客家民居门楼却似乎被忽略,在对客家民居建筑的研究中几乎未作探讨。本文旨在对此作一初步的探讨,从客家民居门楼的设置及其装饰艺术,揭示其设计中的民俗与文化内涵。

一、客家门楼的类型及影响门楼安置的因素

门楼是一栋大型建筑物的最主要甚至是整栋建筑物的通道口,是人和物进出的主要通道。客家民居的门楼通常包括大门、侧门、斗门三大类。大门是整个民居的中心,其位置与造型、装饰都是非常重要的。有安全、交通、分隔、采光、保温等功能,还具有风水、象征功能。围龙屋、五凤楼、土楼等所有的客家民居都必有大门。门的造型和色彩对客家民居的整体装饰效果影响很大,因此,一般都将其纳入建筑总设计的重中之重。围龙屋的大门两旁,设方形石座,有的设石狮。大门进去则是下厅,过天井之后则是上厅。

侧门是围龙屋、五凤楼等府第式客家民居特有的门类,是堂屋两侧横屋的外大门,呈对称在大门两边。小的民居有一对,大的民居有三对,根据两边的横屋排数而定。

有些客家民居正大门前有禾坪,其周围有高高的墙,在墙的两端各开一个大门,叫“斗门”。门楼的功能有如现代住宅小区的出口和保卫室。客家民居通过房屋的外墙和围墙把整座民居、门坪、池塘等围成相对独立、而紧骤的一个区域。一般来说,整座民居里居住的都是叔伯、妯哩等近亲,传统的近亲意识比较浓郁。

一方水土养一方文化,因自然气候、地理环境等条件的不同而形成了各地区、各民族带有鲜明的、浓厚的民族特色和地方色彩的文化。客家民居门楼的安置与客家人的生活与生产以及具体的生产生活方式、环境息息相关,也与客家人独特的审美情趣、心理有关,贯穿着独特的理念。

1.百年开基观念

在客家人看来,客家民居的修建将是百年立基的开始,而客家门楼的安置则是整个建筑中的关键事项,甚至被认定将影响整个家族未来发展是否兴盛的重要决定因素。因此,它的朝向、它的安置时刻、它的大小规格甚至于它细微局部的装饰如色调设计等,所有这些都有着严格的规定性。

敬祖是中国传统家族制度的一个核心。客家人的敬祖思想表现得更显著更强烈,他们对祖宗的崇敬在客家民居中得到充分的表现,不管是土楼、五凤楼,还是围龙屋,祖堂总是处在中轴线上,是整座民居的中心,祖堂正对大门人口,开间比环周的房间显著加宽,一进民居大门,一眼就能看见它显要突出的地位。

2.家族、宗族观念的影响

客家人有着强烈的家族聚居观念。客家地处山岭重叠的山区,往往是八山一水一分田,其间溪流密布,山水之间大小不一的盆地便成为客家先民南迁时~村一族聚居的好地方。光绪《嘉应州志》说:粤东“无平原广陌,其田多在山谷间,高者恒苦旱,下者恒苦涝。”严酷的生存环境也往往要求他们共同开发耕作。为适应当时当地的环境,客家人的民居建筑也形成了典型的集群居住特征,通廊式方楼、圆楼突出地显示出了家族宗族的群体性。居于中心的祖祠显示着宗族的尊严,而防盗、防火、饲养、加工储藏等各种生活设施综合在一起,血缘近亲聚居在一个屋顶之下,连为一体,达到在生活和生产中互助合作的目的。这种建筑形式显然有利于家族宗族的安居乐业和兴旺发达。而所有这些观念则都使整个建筑处于一个宏观的整之中,使门楼往往成为整个建筑的核心出口,维系着整个家族的大统一。

3.劳动和生活条件的影响

客家生活除去出外谋生的外,留下者多以农业为主,因此,农业生活对房屋布置也起着很大的影响。为了从事农业生产方便及就近看守农作物,住宅常常建于所垦种的田野中,造成住宅各个分散,并不紧密排列的布局。为了要解决农务上打谷、晒谷、扬谷及其它杂粮整理的需要,一般住宅大门外就都有禾坪的设置。再外筑围墙、池塘和斗门,使之显得相对独立与安全。

4.门楼突出的防护功能

客家民居的外墙很厚,围龙屋除中间大门及横屋前端的小门外,很少再设其他门户出入。土围楼就只有一个大门出入。整座民居窗户开得少而且狭小,具有特别强的防御性。一方面则是因为客家人所有的“家当”都集中在楼内,必须给予很好的保护,另一方面是对“敌人”或者“外人”的防范。客家住宅大都建于平地山坡交界的地方,前置禾坪、后设堂楼、左右夹峙横屋以及“围龙”、炮楼、枪眼,既可以护卫自己,又可以居高临下,击退敌人。为了避免敌人的侵入,所有民居在房屋内部的门却开得极多窗也很大,可以畅行无阻。这既使敌人难于攻入,而自己却能迅速调配力量。此外,春房、磨房、鸡舍、猪圈、牛栏、柴房、谷仓、水井等设于宅内,在必要时可作为老弱妇孺及贵重财物的避难场所。

5.地理环境和风水观念

客家民居非常注重地理环境,包含龙脉(山神地理走势)风水等,特别是其中的风水观念,门楼则是其中的决定性因素。客家先民热衷于祈求自己住宅的安全与族人的平安。汉族本来就有信赖风水先生的习俗,而客家人显得尤为热心。所谓风水,是以相看墓地、家宅的防卫和形状来判断凶吉的迷信;所谓风水先生就是鉴定风水的人。迷信风水与客家住宅的兴建有着很大的关系。因为讲究风水,必须慎重地观测研究其来龙去脉,选择优良的位置。因此往往找到的位置不一定是在自己的土地上,而必须以高价购买,所以对客家人来讲,要盖房子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不但是选择地形注重风水,就是选择吉日良辰兴工,又必须与全家的出生时辰相配合房子的高矮大小式样,除财力因素外,基地的高低房屋的方向及建筑的结构都决定于“地理风水”的要求。因此,尽管同在一个地方,有些是圆楼,有些是方楼,主要是依靠风水先生鉴定的结果而修筑的根据古老的传说,面向正南,可以人丁兴旺,所以建筑大都采取朝南的方向。但在客家山区民居的方向依山形而定的多,理想的座北朝南并不多见。因而有些在地理环境上不能向南的,也都尽可能使大门单独朝向南方,使一些住宅出现大门与住宅本身方向不一致。此外,受门前有水可以“聚积财富”、“有财有势”的观念的影响,如果建筑附近有河的,大门都面向河流上游,以示财势源源而来。没有河流的,则在禾坪前面砌筑鱼塘来象征它,希望取得吉利的兆头。当然,造夯土墙需大量的泥土,挖塘的泥土起到重要作用。

二、客家民居门楼装饰的社会文化与审美特征

建筑装饰是附加于建筑构件上的一种艺术处理,如柱梁的雕饰、屋面脊饰、外檐装饰,大门入口装饰等。其艺术特征是充分利用材料的质感和工艺特点进行艺术加工,恰当地选择我国传统的绘画、雕刻、书法、色彩、图案等多种艺术特点,相互结合,灵活应用,从而达到建筑风格和美感的协调和统一在客家传统的民居建筑中,所有这些装饰的目的除了美化建筑物外,也有着严肃的心理和文化意义,尽管它们在生活中不一定会影响建筑本身的实用价值。

1.客家民居门楼装饰的一般社会意义

在我国传统封建等级社会中,民居建筑的装饰是显示户主地位和财富的标志。据史料记载,民宅使用装饰装修的制度规定极严。宋制规定“非官室寺观,毋得彩画棱宇及朱黑漆梁柱窗雕。”明制规定,“庶民所居房舍不过三间五架,不许用斗拱及彩色装饰”。直到清代,有关民居建筑装饰的制度限制才被放宽,南北各地民宅装饰有了很大发展,不但在木材上施以雕饰,而且充分运用了传统的石雕、砖雕等优秀工艺,各地各民族结合和发挥各地区的传统技艺和特点,创造了具有浓厚的民族风格和地方特色的装饰。

在客家民居的门楼装饰中,也深刻地体现表现门第贫富贵贱观念。门楼装饰中的各种木雕、石雕绘画装饰,其目的是把装饰部位显示出来为人们观赏,也是表现门第贫富贵贱的一个重要部位,故户主都不惜花费资财,从用料、式样、题材到色彩、装饰等各方面,竭其能力而为之。有些在海外的客家华侨不惜花重金从海外运来材料,耗时多年建一客家民居。

客家民居主大门是客家礼仪、礼俗的重要场所和必经之地,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一般地说,客家礼仪活动,如敬祖、嫁娶、做寿、乔迁、回乡等都首先要进大门。而平时则无所谓大门侧门,只要方便即可。因此,大门的装饰大都尽可能用木雕、石雕装饰梁柱,图画装饰墙面。这足以说明大门的地位以及风俗特点。

2.客家民居门楼装饰与表达祈望心理的文化特征

现存的较完整的传统客家民居主要是清中期和清晚期时的建筑,典型的如粤东大埔县黄塘乡张弼士故居“光禄第”、大埔百侯的“通尔第”、黄砂乡的“进士第”、梅县松口铜琶村谢姓“荣禄第”等。这些建筑外型堂皇美观,布局严谨,多采用我国民族传统建筑工艺中最先进的“抬梁式”和“穿斗式”混合结构,且其用料讲究,多采用三合土或青砖为墙,雕梁画栋,工艺精美。清晚期,客家华侨将传统的客家房屋结构结合西洋的建筑艺术,在故乡修建了一些中西混合式民居,典型的有梅县白宫的“联芳楼”、程江乡的“万秋楼”等,其外观上吸收了西洋的艺术装饰,内部则仍然是道地的客家民居传统结构。

从现存完整的客家民居看,门楼装饰的一个明显特征,就是意匠特征。它的表现充分运用了我国传统的象征寓意和祈望的手法,将客家人的哲理、伦理等思想和审美意识结合起来。门楼装饰的象征性,通常是形声或形象来表达。如用狮、麒麟表示吉祥、瑞庆、权势,牡丹有富贵之意义,用莲花托大斗(斗与升同形),斗中置三层,意为连升三级等。这些图案花纹大多反映了客家民众的吉祥愿望,幸福追求,欣赏趣味,美学观念以及风俗习惯等。

在中国传统建筑中,门楼的楹联、匾额是极有特色的建筑装饰,也是民族精神和文化在建筑上的一种体现。这个传统随着客家人的南迁也带进了坐落在偏僻山区的民居中,并生根发展。门楼上首先是楼名。在客家民居中,几乎每一座楼都要取一个楼名。楼名大多用吉祥文字组合,讨吉利祥和的兆头如梅州梁姓人的承德楼、梅县桥溪的继善楼、大埔百侯的通尔第等。其次是楹联,很多以楼名作藏头嵌字联,作为大门的对联,进一步阐明涵义、催人奋进构成传统族训的核心。如大埔的方形石楼泰安楼泰然一室,安住层楼;怀永第:怀远于德,永享其隆维新楼:维系循良世泽,新绳教友家风;等等。客家民居内各户房门都张贴对联,可以说是有门必有对联。客家门楼的对联往往是无声的教诲,它对恪守封建伦理与家族规范持续不断地起着灌输、训诫、警策的作用,教育子孙后代如何做人、如何处世、如何奋斗、如何成才,从而形成客家民居内部独特的文化氛围,体现了客家人的价值观念与审美理想,是客家人重教思想在民居建筑中的一个很有特色的表现。

此外,客家人在新屋建成,进住之前要“出煞”是为着净宅而进行的赶鬼驱邪仪式。新迁的第一日,当日凌晨,正厅放大桌一张,桌上有白米一斗,干谷二斗,泥刀、油尺、墨斗、大红包等。厅堂正中放八仙桌数张,摆到大门前,桌上用白棉布数丈,直铺到门口,风水先生头裹红巾,身穿素衣,左手抓雄鸡,右手握七星宝剑,口中念咒,把鸡杀死,鸡血洒在白布上,直出大门,把鸡丢在大门外,泥水匠、木匠用红木棒大力打布,齐出大门,随即鸣炮、打锣鼓,大闹助威送出大门。“出煞”完毕后,早上吉时进新屋,进屋时,请本族有名望有多子多孙的老人夫妇“开大门”,男左女右,站于大门,等待外面祭门神完毕,由老夫妇开门,开门时,说吉利话:“左开门,财丁来”“右开门,富贵来”。合说:“财丁富贵一齐来”。主家即掌灯入门,家具随进。此俗,如今的客家乡村依然流行着。新迁时,大门的装点最隆重,一般要贴乔迁对联,在大门上方还要挂大块红布,以镇凶避邪。

3.客家民居门楼装饰的审美情趣

客家民居门楼装饰的目的,首先是为了使门楼建筑物美观悦目,并不是随意使用装饰就能表达出来的。因而也是客家民居外观装饰最重点部位,无论在装饰题材,用料工艺、色彩,甚至尺度处理上都是最突出和隆重的。客家民居门楼外观属比较庄重朴实的屋檐式。较富裕的住家常对大门两侧墙面进行装饰,墙裙、墙基、门楣用麻石雕饰。檐下梁枋用木雕,木雕装饰结合实用功能在建筑构件上进行装饰,增加了建筑的精巧与美观,大门上方的梁柱木雕通常采用通雕或空雕法,外观表现简朴粗犷,适合于远视。门屏等雕饰则用浅浮雕、工艺精致,适合于近观。门楼装饰中的收口部位,通常进行雕饰处理,既藏拙又美观。如大门梁架的桃尖粮头,有的地方称为楚尾或倒吊莲花。

因为客家民居很少大面积使用鲜艳耀眼的色彩,而多以白、灰或以材料原色为主,因而在门楼装饰的色彩处理上,常以较为鲜艳的色彩进行重点装饰。如红、黑、金、

总之,客家门楼在客家建筑中是如此之重要,甚至已经成为决定客家民居的最基本因素,它寄托着客家人对未来的憧憬,也成为他们对未来的信心之源。比如,全家人的生活似乎都受到门楼朝向的指引。因此,当客家人建新房时,总爱去找风水先生,寻求的最佳朝向。当觉得家里人不太顺畅时也往往会归咎于门楼朝向。直到今天,客家农村地区,甚至在非常现代化的城市中间的高级公寓中都常常可以看到经过特别“纠偏”的门户朝向。客家门楼特殊的建筑过程、客家门楼的特殊组成及其上面的一些装饰都有着特殊的文化内涵,如,门外的狮子具有特殊的镇邪作用,门上的一些绘画亦有着同样的意义。显然,客家门楼浓缩了客家文化特色,深刻地反映了客家人的人生观和世界观。或许,所有这些皆可称之为客家人的“门楼心态”,在客家人的生活中占据着相当重要的地位。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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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房学嘉等.客家文化导论[M].广州:花城出版社,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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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的革新,从计算机、网络到虚拟现实,在艺术创作上产生极大的变化,具有实验精神的先驱艺术家们热衷于新媒体与材料与新艺术形式的探求,从十九世纪末到今天,其中发生了难以计数的艺术运动,一部新媒体艺术史,几乎就是一部近代科技史,而我们仍然活在其中,变化日新月异,很难去归纳风格,或下任何定论。到目前为止,网络艺术、包括虚拟实境的交互式装置,似乎是互动艺术的主流。科学的发明与发现,大量地运用在改善人类生活上,不过是近五十年的事,却带给人类前所未有的便捷与刺激。改变的不仅是物质的层面,在精神上的意义也相当深远。

尤其是60年代末70年代初,当电子媒体与计算机科技开始普及之时,媒体深深影响我们对世界的认知,人们视野变宽了,世界变小了。当时,艺术、科技与科学间的关系常受争议。艺术与科技运动吸引许多艺术家、科学家、工程师以及业者参与,意图发展出跨领域的合作架构,然而时至今日,这种系统化的合作模式,仍然只是一个理想。因为科技、艺术都是文化有机整体的一部分,原本就不容分割。

运用科技的视觉艺术,一个明显的议题便是科技带来的艺术品复制性与真实性的问题,一切展演都只是以复制品呈现,要观赏者破除原有的观赏习惯,在传统上的艺术价值包含了独创性、唯一性、与真实性,都将被重新思考。

数字化科技成熟后,讲求光与速度,去物质化的虚拟影像透过媒体四处传播,复制已经不再是模仿、替代真实或是真实的幻觉,数字世界已然成为另外一种真实。因为影像可被转换为数字语言,可被任意操弄,因而影像成为一种信息,于是艺术行为也大大不同于前,艺术家在庞杂的影像信息中,选择、过滤、重新组装,不只是利用技术来解决视觉问题,开发新的视觉经验,更利用新媒体去呈现人们生活中的种种困境,作品意义的产生存在于事件的脉络还有与观赏者的互动中。观赏者从最早的被

动接受,到目前已然成为参与者,甚而是展演内容的提供者。以往视觉艺术的形式,可大分为平面的绘画与立体的雕刻,而影像的领域今后将与前述二者并列为视觉艺术的重要形式之一。未来随着计算机图像处理,多媒体、高画质等新媒体技术的高度发展,传统的录像技术也将面临新的整合。

十九世纪八十年代以后高科技产品发展迅速,计算机、雷射光线、传真机、复印机、卫星传播等。这些尖端科学技术,都成为创造想象和架构的创作工具,这些新的媒介能仿真真实世界,也能创造出幻想境界中的奇景。高科技艺术是十九世纪八十年代以后,兴起于美国的新艺术。它是泛指以运用高科技创造的现代美术作品,诸如计算机艺术、雷射光艺术等作品,在美学领域中带来明显意义,结合了人类智能和科技产生的大量新颖技巧。潜藏在这种深具潜力的新视觉技巧下,有一个更深入的意义:在高科技的辅助下,视野更加瞭阔,并为艺术创作,提供了新的美学向度,跳跃连结代替线性思考,多向度空间取代绘画透视,前所未有互动。

尤其是,自从计算机出现以后,因为可以储存、修改,容易重新绘制及复制,所有有关绘画的行为起了很大的改变。1952年美国的BenF.Laposky利用计算机做出一个抽象的图像,1956年才开始能创作出彩色的电子影像,1960年德国K.Alsleben及W.Fetter发表最早的计算机绘图作品,直至1994年网际网络开始盛行,四、五十年间,人们对于空间的思考模式随之改变,我们离开了复杂而趋向一个快速沟通、大纲式了解的理想。我们不再需要画一堆很复杂辅助线去处理放置一个三维物体于二维平面上的问题,计算机影像帮我们解决了这些问题。因此,艺术家已把兴趣放在如何避免复杂的建构,因为人们想象的空间已经改变,波浪的、拥挤的西方绘画已被纯粹的、无限空间的现代绘画所取代。

计算机对现代艺术造成的冲击及影响之巨,超乎想象。计算机一般被认为是一个空间可视化的简单辅助工具,但它不只是一件工具,一种媒体和材料,更重要的是一种新的美学方向,新的再现可能。多数计算机艺术的创作者,深信虽然计算机本来不是为艺术创作的理由而发明,但它会持续发展出特有的本质,继续为艺术家提供最好的工作伙伴。

通常,计算机比传统铅笔的方式更简单、便宜、快速地生产,计算机让艺术家与音乐创作者更快速的生产,这也就是我为什们称之为“罐头艺术”的原因,然后,计算机也可提供一种艺术替代品更快速的方法,这也是我为什么称其为“麦当劳艺术”。当然,计算机艺术有它的隐忧。虽然计算机为艺术带来发展的新契机,却也有不少令人不安的地方。

第一:由于计算机也是科技的产物,自然有现代和传统的冲突,如何把过去的传统艺术,配合新的计算机媒材,加以融合表现出来,呈现附合时代的新风貌而被接受,是值的深思的问题。因为全世界都是用相同的软件和设备,如果一窝蜂的跟着主流,则艺术创作则会划地自限,而显露大量复制和类似的肤浅平面感,失去艺术的美感和深度。第二:如同前面提到的,工具的方便,却造成个人风格的丧失,并且

失去敏锐度,因为一旦创作者习于依赖计算机的修改功能,创作的动力则渐渐退去,例如:惯用PHOTOSHOP的摄影者很可能因此,不在意拍照的决定性时刻,因为可以透过计算机仿真修改,不怕拍不好,但即使效果逼真,却失去艺术价值了。

第三:即是计算机艺术虽然有决然不同于过去的表现方式和媒体,但本质上,仍脱离不了过去模仿、拼贴等创作风格,如何走出过去的艺术观念,找到属于计算机艺术的观念、想法和创作空间,将会是影响他是否能自成一派的重要关键,而非只是为艺术带来新的表现法。身处一个新世纪的黎明阶段,审视当今现代艺术的表现形式,千变万化、无奇不有,可说是前所未有的新美学创作年代,传统的美学概念及体系,起了一些新的转机及变化,属于二十一世纪的新视觉美学体系,以包含瞬息万变的新美学思潮,是亟待建立的。

科技帮人类突破了心灵的藩篱,也改变了人们思考与创造的方式,但相对的,科技高度发展也带来了一些危险与不安,因为人们几乎忘了所处的地球仍然有其极限性,而艺术心灵的可贵其实是在于透过限制的穿孔,呈现出无穷的创造力。艺术的价值不在艺术品本身,而是艺术的哲思,有非常多科技艺术家同时也是大自然的爱好者,不管用的是高科技或低科技,来自生活的智能与大自然的启发,才是艺术创作最好的素材。不论世界如何转变,也只有艺术家意志延伸的作品,才算是“高感度”的创作,也才有美学上的价值。

【参考文献】:

[1].张恬君.从艺术观点看科技与人文的对话.艺术观点[J].第四期,2000

[2].郭茂来.视觉艺术概论[M].人民美术出版社.2000.7

[3].辛艺华.工艺美术设计[M].高等教育出版社.2003.4

篇(5)

谈到艺术,我们毫不犹豫地可以说出一系列艺术作品,同时我们可以举出无数的艺术家。但是,当我们真正追问是什么使他们(它们)成为艺术家和艺术作品的问题,艺术的内在本质究竟是什么时,我们又变得茫然起来。艺术是什么?对于此,前人已经提出了各种各样的回答,而且接着他们的思考,我们仍可以继续回答下去。在前人已经提出的所有解释中,任何一种解释都不是没有道理,但是任何一种解释也并不是有道理,我们即使将所有的解释加在一起也还无法说明什么是艺术。

“艺术是什么?”这一艺术定义问题本身作为一个传统的形而上学的命题,与“美”的定义等问题一道,在西方现当代美学尤其是英美分析哲学美学中成为一个主要的问题,并且已被认为是一个没有实体的自我循环的假命题而多被诟病。此前从狄尔泰已经开始对艺术的本体问题不作追寻,他的探讨退出了本体问题而讨论艺术的意义。他认为艺术在上下文中才有意义;艺术在特定的历史中才有意义;艺术在人们的兴趣(关注)中才有意义,因此不存在没有前提(先决条件)的艺术。分析哲学的先驱乔治·E·摩尔认为,“美”不是一个自然客体,故不能采用像自然科学下定义的方式来加以界定,而只能采用直觉来把握;早期维特根斯坦也认为美属于不可言说的东西,对不可言说的东西,人们只能保持沉默。著名分析哲学家艾耶尔则断定,由于美学的命题基本上没有实指,所以都是“妄命题”。因此,美国美学家莫里斯·韦兹和肯尼克,都根本否定给艺术下定义的做法,宣称艺术是不可定义的。所以,在这些理论来看,艺术什么也不是,什么都不是的就是艺术,艺术的本体在它的宾词后没有成立的可能性。

但是这种没有可能的可能性,恰恰是我们思考的起点。对艺术的本质问题的追问的不可置否性,在现代艺术中显示的最大意义,就在于它显示着并不具有实体的艺术,也就是这种无有的存在,如何在人的心灵中变现为实体的艺术活动、艺术家和艺术作品。很显然,面对“什么是艺术”这类问题,我们并不是要放弃对艺术的追问,而是要改变这种本质主义的追问方式,必须首先思考艺术之为艺术的心灵特质,放在对人的艺术活动的考察上,使我们的思考直接从“什么是艺术”的问题前的问题开始。通过艺术活动的分析,进而从艺术作品、艺术家、艺术接受等所有的艺术活动的相互关系,也就是艺术与心灵的关系中去寻求艺术的意义。

一、艺术和艺术作品

探讨艺术问题,通常我们首先从分析艺术作品入手。根据经验,我们很容易判断出艺术品与非艺术品,我们在聆听音乐、欣赏绘画、阅读小说、观看舞蹈等艺术活动中,不假思索地认为它们都是艺术品,而且我们会有意识地去评判它们的艺术水平的高低。但问题也就随之产生了,我们凭什么说它是艺术品或是非艺术品,如果作为艺术品,它们的水平高下是如何确定的,我们判断的基准在于什么,也就是说,艺术作品是什么?这个问题的内在含义也就是,在我们所面对的众多物品面前,如何判断哪个是艺术品,艺术品符合什么条件才能被称为艺术品,我们怎样确定艺术品的水准的高低。显然,我们通常的判断是建立在对作为艺术品的基本构成的涵义的理解上,这种判断在我们当下的话语系统中是有效的,比如在特定的时限或氛围中,可是一旦超出这个范围,问题可能会变得复杂起来。究其实,我们对艺术品和非艺术品的追问,回到根本上也就是对艺术问题的追问。因为我们在划分艺术品和非艺术品时,我们已经存有了艺术的观念在指导着我们这样做,不管这种观念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地支配着我们。这就是说,我们对艺术品本身的追问,也就隐含着对艺术问题的追问。所以,探讨何为艺术作品的问题,实际上也就成了艺术探讨的奠基性问题。但这一探究从一开始就显得困难重重,问题遍布。

自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开始的艺术“模仿说”是雄霸西方千年的艺术理论,模仿说被作为经典的艺术理论在东西方产生了极大的影响,但实际上这一理论是直接以艺术作品为逻辑起点来探讨艺术的。柏拉图认为,世界的本质是理念,现实世界是对理念世界的模仿,作为艺术的艺术品又是对现实世界的模仿,这种模仿也就是不真实的、虚幻的。另一位哲人亚里士多德则肯定了现实世界的真实性,因而也就肯定了模仿它的艺术的真实性。后来古罗马美学家贺拉斯也继承了艺术模仿说,直到17世纪,古典主义艺术家们还提出了“艺术模仿自然”的原则,以再现现实为宗旨的现实主义文艺可以说是模仿说的最高发展阶段。虽然,随着西方现代艺术的崛起,在各种全新观念的冲击下,这一理论遭受严重的挑战而变得如此不堪,但在我国当代的一些僵化和陈旧的艺术理论中还有极大的市场,以一种变形了的“反映论”艺术观的面目出现。这一理论探讨的是艺术的本质问题,但实际上却是从艺术作品的问题开始的,分析了艺术作品和自然、理念、事物的关系。模仿说把艺术与现实世界联系在一起,把艺术看成是再现和认识世界的一种特殊的方式,从艺术作品产生的源泉来把握艺术本质。然而,其根本问题在于,一方面它把艺术局限于“模仿”世界的认识论范围;另一方面,它忽视了艺术创造的主体性。根本的问题也就在于把对艺术的探讨以艺术作品为逻辑起点,这样自然就把艺术的问题置换为艺术作品的问题。显然,严格地讲,艺术和艺术作品是有差别的,这样一来问题就变得含混了起来。

因此,从艺术作品作为逻辑出发点来探讨艺术的本质的主要问题就在于,这种探讨首先就预设了艺术是一种现实的存在,认为艺术品是一种区别于自然、理念等的存在物,然后去探讨它和世界的特殊的联系。但在这其中有两个不可回避的问题:其一也就是我们在前面提到的,在艺术之所以成立的预设中也就包含着艺术之为艺术的本质主义假定,反过来正因为有了这种预设和前提,艺术作品才得以成立和显现。显而易见,这自然就导致了对艺术的真实意义问题的掩盖,其所探讨的出发点即逻辑起点是艺术作品而不是艺术,但我们可以进一步追问,这些艺术作品存在的逻辑前提又是什么?艺术作品是怎样从世界中剥离出来的?我们怎样认定这些悲剧、史诗、雕塑等就是艺术作品而不是其他?这样,艺术的意义的真正问题就掩盖在本质主义的预设之中了,艺术的问题就变为艺术作品的问题。其二,既然艺术作品是艺术的现实存在物,它是对世界的模仿,它所体现的是艺术作品和世界的关系,那么,在这种关系中,艺术家作为这种活动的直接介入者,他的意义又何在呢?艺术家在这种模仿世界或理念的活动中,不介入自己的任何理解而机械、本真地模仿自然或再现理念,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反过来,恰恰是艺术家的活动,使得本真从遮蔽中绽出,使得艺术作品充满了生气,这样,艺术家的活动正是决定艺术作品水准高低的主导因素。所以,单方面地从艺术作品出发来探求艺术问题,显然就掩盖和遮蔽了艺术的最基准的问题。也就是艺术的意义的真实问题。

艺术模仿说以艺术作品与世界的关系为其探讨的主要问题,这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艺术的这种无限多样的自由创造性,因为它一味地强调艺术和现实世界的完全的符合。但事实情况是,艺术就是艺术,它和现实就是不一样的,绘画中的颜色在现实中我们可能根本见不到,小说总归是一种编造的故事,但它们却又实实在在地影响着人,使人神情激荡,思绪飞扬。为什么又会如此呢?显而易见,用艺术作品和现实之间的这种生硬的关系来说明这些问题,已显得极为力不从心了。这样,就使得我们不得不又向前迈进一步,把探索的目光聚焦于艺术作品的现实来源,也就是艺术的制作者,即艺术家。

二、艺术和艺术家

艺术家,通常认为,就是艺术的制作者。艺术首先是艺术家制作出来的物品,自然地,是艺术家使艺术成为艺术,没有艺术家,艺术似乎是不可能的,艺术家以及他的艺术制作活动是艺术的主导因素。逻辑地看,艺术活动首先是艺术家的制作活动,艺术作品也是艺术家的制作活动的最后结果。

随着西方近性主义的高扬,人的价值,个性自由,人的主体性等问题得到了普遍的关注,浪漫主义艺术潮流也随之勃兴,艺术强调艺术家个性的自由张扬和展现,自由、创造、天才等概念成了这种潮流的主导性范畴,艺术家成为艺术的主导因素。与之相应的是艺术“表现说”对传统的“模仿说”的反叛。18、19世纪的浪漫主义思潮,标榜“自我表现”,冲破了“模仿说”的罗网,“表现说”于是兴起。表现说批评模仿机械复制,强调艺术必须以表现主体情感为主。康德最早提出“天才”论,强调艺术是天才的创造和表现,提出天才是和模仿精神是完全对立的观点。在康德的先验哲学中,主体性问题被强调到了极致,人是目的的问题是康德哲学的基本出发点,这样,他就是从艺术家的活动出发,肯定了天才和创造在艺术制作中的巨大意义,他认为天才是一种天赋的能力,这种天赋因素是艺术的决定因素,这样艺术家在艺术制作中的作用被康德充分地加以肯定了。德国浪漫派画家德拉克洛瓦认为,人即使练习作画,感情的表达也应该放在第一位。德国直觉主义哲学家柏格森认为,诗意是表现心灵状态的。意大利表现主义美学家克罗齐更是干脆宣称艺术即直觉,即抒情的表现。表现说把艺术本质同艺术家主体情感的表现联系起来,突出了艺术的审美特性。中国的言志说、心生说和缘情说大致上是与表现说相类似的观点。较之模仿说,表现说不是从艺术作品而是从艺术家作为逻辑起点来探讨艺术的意义问题,更明确地来说,就是把艺术家的情感作为艺术的核心和关键性问题。但同样可以看出,在这种以艺术家以及艺术家的情感为主导的艺术问题的探讨中,照样包含着对艺术更为极端的本质主义化的倾向。

首先,艺术活动是以艺术家为主体的活动,我们绝对不否认艺术家对艺术制作活动的意义,正因为艺术家的存在以及艺术家的制作活动的水准的高低,就自然决定了艺术作品的产生和水准的高低,否则那些非凡、伟大的艺术作品是不会产生的。但是,我们把问题拓展开来看,如果说,艺术家的制作的结果是艺术作品,推而广之,就是艺术。那么,是什么使得艺术家的制作得以成立?也就是说成为艺术作品,成为艺术,是他赋予的他的制作品的风格,还是情感,还是其他?这些都无法说明这一问题,而且会使问题再一次陷入到循环论证中而无法自拔。进一步的问题也就是,在艺术家的制作活动开始之前或进行中,他是否明确或已意识到他正进行着艺术活动,是否明确他的制作的结果将是一件艺术品而不是其他,如果是这样,那他已经就是按照艺术的模式和规则来进行艺术产生,那么,艺术的创造性又怎样灌注其中,艺术家的主体性又如何体现出来呢?这些问题又涉及到了艺术的意义问题,这就促使我们从其他方面而不是从艺术家出发去探究。显然,从艺术家为逻辑起点来探讨艺术的意义,认为艺术家就是艺术的立法者,艺术家使艺术作品得以成立的观点,同样使得问题简单化了。不难发现,艺术创造并非艺术家为遵守规则而遵守规则,实际上只是为了某种艺术创造才去遵守这样或那样的规则,艺术家不是遵循了某些规则而成就了艺术。因此,需要有另一种线索来研究艺术家是如何赋予艺术品的艺术性或者艺术质量以及艺术规则的艺术质量。

其次,艺术是一种以情感为主的活动,情感的激荡构成了艺术活动的基本意义。但是,如果仅仅承认只有艺术家具备情感的表现能力,只有艺术家的天才能力才能超越事物的表面,捕捉到那最为动人的情感,那么,问题是这种情感能表现出来吗?即使能够表现,我们又如何体验到这种表现呢?这里问题还是不少。正如我们前面已否定的,艺术本来什么也不是,我们不要试图给艺术负载什么文化、情感等的因素在其中,但情感表现主义却把模仿说中的再现自然或理念暗换为表现情感,这种情感中心主义,实际上没有什么大的突破,反而以一种模糊的情感来惑乱视听,使艺术被一种不知所云的神秘主义面纱所笼罩,或是成为肤浅的弗洛伊德主义者的某种阴暗、病态心理的暗示,把崇高的艺术变成了类似原始巫术一样的神神道道的东西。本来情感使艺术充满活力,但情感表现主义所要求的情感的意味和表现,实际上是对情感的一种贬低和严重的曲解。

从艺术家出发探讨艺术的基本思路是,因为存在艺术家,艺术才成为可能,不管来自于理念还是自然,还是表现历史、情感等,它的一个基本的前提是艺术就是艺术家的制作。其中关键的问题是,就是艺术家以及他们的这些有意识地向自然或理念模仿或是表现情感的活动,艺术才赖以成立,艺术品才从自然中分离出来。这样,艺术家成了艺术制作的主体,相应地,艺术家之外的与之对立的自然、理念或情感则成了艺术的源泉和来源,是为客体。这是一种表面化的探求和本质主义的预设,因为根据这一观点,我们自然可以推出,在艺术之前,已经存在着所谓的艺术之为艺术的实体,不管它是在自然或是理念、历史、甚至情感之中,只不过是艺术家把它抽取出来而已,艺术家在这里扮演的是一个抽取的角色。这样,自然而然就形成了两个对立的因素:艺术的本体和艺术的诸现象,即艺术作为艺术的本质和艺术家、作品等,艺术之为艺术的东西自然地隐藏在事物背后,艺术家将它开掘出来,艺术家就成了艺术的代言人。

以艺术家为逻辑起点出发对艺术的意义的追问,使得艺术的意义探寻问题向本质主义更深地推进了一步,沿着这一思路下去,艺术欣赏或艺术接受就成了二次开掘的工作,作为艺术接受者的活动就是猜谜式的或是破译密码式的工作,我们面对艺术,就要愁眉难展、费尽心力地再次去找寻艺术家植入到艺术作品中的这种意义,但是,是否存在这种永恒的意义呢?这种寻找意义的活动是否构成了艺术活动呢?这种寻求意义的意义又是什么?解释学艺术理论便试图从艺术接受方面来完成这样的工作。

三、艺术和艺术接受

当从艺术作品和艺术家出发对艺术的探讨充满问题时,大家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聚焦于以往的理论中关注甚少或根本没有关注的艺术接受问题上来。艺术接受包括艺术接受者及其接受活动,是对艺术作品的一种体验、感悟和评价;在这种接受活动中,通过对艺术作品的现实的存在的感受和思考,我们可能会和艺术作品一起构成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世界,获得一种情感上的体悟和评价。显然,这不单纯是个体当下的评价、接受的行为,同时也是在文化和文明的作用下产生的行为。因为这种接受、评价、体验的行为的复杂多样性和易变性,就使得这一过程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而难以把握,所以,因其无序性和随机性的特点,以往的研究多不予关注。但它确实是艺术活动中十分重要的组成因素,而且是艺术活动的直接发生者。20世纪以来的解释学艺术理论便试图以此为出发点来读解艺术、艺术作品。

解释学艺术理论把艺术接受作为艺术活动的主体,其基本观点在于强调从艺术接受者出发的对“文本”阐释和读解的多样性,肯定了艺术接受中“前结构”和接受中的误读和解释的合法性,由此达到对传统的艺术理论所认为的艺术的中心意义的消解。解释学艺术理论从艺术接受出发探讨艺术,是针对传统的艺术表现论而言的,这一理论首先要询问的是艺术中究竟有没有这种恒定不变的意义中心,作为艺术接受活动的实质究竟是不是对这种恒定的中心意义的寻找。在这一前提下,他们认为,在艺术接受活动中,这种“前结构”,也即“历史视阈”是影响接受的基本因素,它构成一种“合法的偏见”,所以,对于接受来说,不存在所谓的与文本符合或发现中心意义的问题,而是由文本和接受构成了另一个世界,在这一世界中,文本向接受者敞开,接受者也向文本敞开;故而,艺术接受中对艺术的理解,不是要指向那意义,进入艺术之中,绝对占有艺术所构成的世界,而是将自己是“非现实化”,将自己“暴露”给文本;在艺术接受中,是力图和自我构筑的“他者”不断地对话,形成一个不同的世界和新的视野。所以,解释学艺术理论强调艺术接受对艺术的意义,不但主张艺术接受者对艺术意义的占有,而更为重要的是通过这种占有对接受者自己的创造和激发。这样,传统的艺术的永恒、普遍的中心意义消解了,艺术不再是反映现实或表现情感的东西,它没有普遍的标准,永恒的意义,一切都在解释和对话中不断地展现,不断地开启着新的世界。在这一理论中,他们提出“读者中心主义”的口号,力图解构艺术作品、艺术家的在艺术中的意义,这样,艺术作品的范围大大扩展,艺术家的创造不再对作品具有决定意义,甚至作者彻底地从接受视野中消失了。

但解释学艺术理论的局限也是显而易见的,果真像他们所描述的,任何文本,在认识视界中是真理,而在审美视界中是艺术,全由接受者的读解来决定,那么,艺术的意义的规定性几乎等于零。这样,艺术创造、艺术家甚至纯粹的艺术作品都会从人们的视阈中消失,我们可能面对的一切都会成为艺术的世界,我们的一切活动都可能会成为艺术化的活动,在我们随意性的指称中,艺术就诞生了,那么,艺术还有什么意义和规定性而言呢?所以,这又不得不迫使我们把问题引向纵深。

从艺术接受出发来探讨艺术的意义,对艺术的本质和中心意义的消解,强调艺术接受的意义,从而强调艺术阐释的多元化和不确定性,这是现代哲学对传统形而上学的反叛在艺术理论中的体现。这样,在艺术接受的误读和敞开中,“我”和“艺术”构筑着世界,艺术活动成了艺术的意义探究的核心,艺术经验和审美经验则是艺术中主要强调的因素,对艺术的意义的探讨就直接指向了人的心灵的意义的探讨。在这里,艺术不再是模仿现实或理念等事物,或不再是情感的不断表现,艺术没有这个必要,艺术的意义变成了一种行动,一种构筑着“别样”世界的活动,艺术的意义在于将自己“暴露”在世界中,世界向自己的一种展开和敞亮,正是在这种沉沦和上升中,艺术的意义开启了。所以,解释学艺术理论引人注目的地方就在于将艺术的意义的探讨最终指向了艺术活动,指向了人的心灵。

四、艺术和艺术活动

从前面的分析我们看出,不论是模仿说还是表现说,不管是从艺术作品还是从艺术家出发来探讨艺术,都包含有一个不可克服的问题,都企图从让艺术来负载一些什么东西在里边,不论是作品中对世界的反映,或是艺术家感情的宣泄,都试图把理念或情感的内质强加给艺术,这是一种本质主义对艺术的否定,它在给艺术赋予一定的本质的时候,恰恰就将艺术彻底背离了。所以,我们认为,对艺术的意义的阐释的最大的问题是极端的知识化。人的任何活动都有相应的知识,归纳性的、解释性的或是反思性的等等,艺术作为人的一种活动,也被限制在知识的规范中了,这在很大程度上应该归咎于美学理论。作为艺术的规范性理论,美学理论已严重地背离了艺术,由于它过分的和极端的知识化倾向,使艺术被淹没在空洞的理论中。而要试图探讨艺术的意义,除了摆脱这种空洞理论的束缚外,最主要的还在于溯本逐源,从艺术活动的本初谈起。而解释学艺术理论的努力则扭转了这个方向,它更重视艺术是一种活动,在这种阐释的行动中,艺术和接受对自我和世界的意义的构筑和开启。因此,我们强调,艺术什么也不表现,什么也不反映,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的就是艺术!所以,对艺术的意义的探讨,从艺术作品、艺术家或是艺术接受出发,最终都要归结到对人的艺术活动的探讨中去。

艺术活动的根本所在就是构筑另一个世界的活动。我们之所以提出艺术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的就是艺术的极端的观点,并不是彻底的虚无主义和相对主义的遁词,而是要彻底否定所谓的艺术批评和美学理论对艺术是什么的概念化和知识化的思考,艺术开启的本来是一个非凡别样而不同平常的世界,而我们的理论总是试图将它纳入到我们正常的世界中来思考,这就从根本上将艺术背离了。所以,我们所要否定的就是对艺术是什么的提问。因此,问题最后会变为艺术可能的意义,艺术能够给予什么的追问,而这种追问只能再回到艺术活动中去探究,因为艺术活动是艺术的基本的和原初的起点。

如果我们以艺术活动作为艺术的意义问题的起点,那么我们又如何来描述艺术活动呢?人的活动纷繁复杂,究竟那些属于艺术活动?面对这些问题,我们又会变得困惑。但是,我们先验地认为人就是一个活动的主体的话,那么艺术活动也就是人的所有活动中的一种,这种活动的特殊性在于,它是一种再造另一世界的活动,它是一种心灵构筑意义的活动。

首先,人的活动的特殊性,用马克思的话来说,就是创造“第二自然”的活动,活动本身是自然向人生成的过程,马克思在这里看到了人和自然的关系问题,但人的活动不仅仅体现为人和自然之间的活动,人也不仅仅是使自然向着他自己,他的活动的内涵应该更广阔,马克思这里所说的创造“第二自然”的观点却为我们提供了思路。由此可见,人的活动具有某种创造性,这种创造性就体现为人对另一世界的探视的努力,在这种探视中,他不是还原现存世界,而是力图去开启和敞亮可能的世界,这种可能的世界只能是艺术世界。不管是艺术制作还是艺术接受活动,都存在着这样一种可能。所以,不管怎样,艺术活动是一个使我们的世界“陌生化”的活动,这是一个极为朴素的事实,但这正是我们思考艺术的真正出发点。正是在这种制造陌生事物的活动中,我们在不断地超越,超越现存世界有和无的隔离,在心灵中出现了另一世界,这就是艺术世界。艺术世界是心灵不断地展示自己的运动,艺术家、艺术作品、艺术接受都可以包含在这个心灵的运动之中。艺术活动的本意就是心灵自我改造的意义,面对一件非凡的艺术作品,我们感悟到的东西,绝对不是现有的知识告诉我们的,或是艺术理论告诉我们的应该是什么的东西,而是对我们心灵的改造;艺术作品也不是一个常规的现实存在的物,它绝对不是知识的对象,而是一个开启我们的世界面向心灵的物,艺术作品的本意是激荡起我们的感受,是艺术作品驱使着我们,而不是我们审视艺术;所以,真正伟大的艺术家以及他的作品,应该就是不断地刺激着我们的感觉,使我们进入到“我—艺术”的世界中,使之在思考中感受,在感受中思考,艺术就是着力于激发塑造新的心情,新的感受方式,是艺术的方式在制造着我们感觉的方式,而不是我们在不断地规定着艺术的方式。

篇(6)

可能人们会说,空间本来就存在的,可在舞台上,没有灯光在舞台上的聚集、投射,观众是不能看到空间的。而且,灯光犹如观众眼睛的指挥棒,灯光投射在哪里,观众的眼睛就看到哪里。舞台上的空间大小是由灯光来控制的,由于灯光在舞台上的照射是以块面来拼接的,所以它可以随意地无限扩张,尽情地缩小,小到一个人的一张脸,大到观众可看到舞台上的每一个角落,而且灯光还可以在舞台上制造出一个个单独而又互不关联的空间,以上这些,灯光可以在瞬间变化完成。

二、灯光可以制造环境

舞台上,由于故事情节的需要会出现人世间所看到的、所想象到的各种各样的环境,景可以在舞台上塑造环境,他可以画出、制造出有房子、大山、树林、小河等等的环境,可是灯光却可以赋予它以生命和活力,创造出观众所想象中的真实感。同一环境,由于情节的不同,在观众的面前能够展现出各种各样的模拟环境,这也是灯光的最大功能之一。灯光可以在各种角度,不同的亮度和光色对某一组布景进行照射,让其景表现在某一个特定的环境下,如白天、晚上、夜里、阳光下、阴天、雨天、雷电中、灯光下、火光中、树影下等,只要人们能在真实环境中所能看到的,灯光都可以在舞台上创造出来。又如,灯光可以在同一环境中创造出剧情所特需的感觉气氛。比如,欢天喜地的热闹场面,隆重严肃的场面,情意绵绵的场面,扣人心弦的紧张场面等等。灯光还可以创造各种地域特点的环境气息,如:有农家气息的山区、嘈杂的大都市、幽静的农家大院、城市中的高楼豪宅等等。

三、塑造人物的外观形象

剧中的人物,在舞台上可以由灯光在不同的环境和不同的情节中,给这个剧中的人物塑造出身处特定情节中的特定的光照形象,使此形象的外观融入到特定到环境之中,特定的情景之中,特定的人物之中,投掷于观众的视觉之中,嵌入于观众的感觉之中,如:一对情意绵绵的恋人,一个天真无暇的少女,一个刚毅的战士,一个浓妆艳丽的,一个朴实无华的青年,一个饱经风霜的老者,一个不修边幅的青年,一个满腹经纶的知识分子等等。这些千面人,万人型的形象,除了由服饰对一个演员包装以外,当然还要由灯光在外观上的塑造,就更能活生生地展现在观众的眼里。

四、揭示人物的心理变化

舞台上,演员的表演是按剧本的揭示来展现的。剧中人物的特点形象是靠演员的讲话、表情、动作来表达的,而灯光可以根据剧本定人物的心理变化,协助演员进行表演,把剧中人物的心理变化,用灯光特有的表现手段,展示于演员的外观上,协助演员把剧中的人物情感、心理变化表现得更透彻,更外观化。如剧中人物的喜悦、痛苦、惆怅、伤感、愤怒、胆怯、疯狂、凶狠、慈祥等等。

以上,只是灯光对舞台上主要功能的阐述。由此可见,灯光在舞台上却是功能不小,那么,灯光是以什么手段来创造这些功能呢?它是灵活运用了各种特性的灯具。是灯光设计师所设定灯具装置的部位和设定的数量,是灯光的各种角度,是灯光的各种色彩,是灯光的各种明暗程度和它们的变化,即:灯具装置部位的变化,灯的角度变化,光的色彩变化,灯光的明暗变化,及所有这些互相连接和运用,还有灯光的控制设备所提供的各种功能,更重要的是灯光设计师的创造想象能力和对灯具设备的灵活运用。

篇(7)

关键词:漆画工艺性绘画性

漆画是以天然生漆为主要媒介而进行的绘画创作。它源于古老的漆文化传统,是从漆器装饰艺术中衍生并独立出来的新画种。中国漆画的独立崛起于20世纪60年代。

目前在漆画创作上有几种不良现象:一是只重视传统,忽略设计,只追求传统技法上的考究;二是只重视设计而忽略艺术语言,把艺术语言简单化,模仿其他画种,使漆画独特的艺术魅力丧失;三是忽视了漆画特性与材质制作的结合性,只不过在油画、国画上罩一层漆,这些对漆画的发展极为不利。当代中国漆画如何找到自身的位置,更好地发挥漆画艺术语言的特点,需要抓住两个要点——工艺性和绘画性。下面详细阐述漆画艺术中的工艺性与绘画性。

一、工艺性——漆画是以漆为主要媒介而进行的绘画创作

中国漆画从一开始便与材料、技法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漆画的语言特征,离不开“漆”的特性,它是构成漆画语言的物质基础,漆画正是通过“漆”这一媒材而进行的绘画艺术。

1.材料

漆画是从传统漆饰艺术中脱胎出来的,因而它所使用的材料自然是中国传统的漆。在中国古文字中,漆字也可写为“桼”,专指从漆树上割取下来的天然漆,它是从漆树上分泌出来的汁液。天然漆原为乳白色,但干后变为红棕色,稍厚即近黑色。只有了解漆的性能和特点,才能表现出漆所特有的视觉效果。

2.技法

中国传统漆艺经历了7000余年的历史演变,技法源远流长,明代黄大成的漆艺专著《髹饰录》记载了上百种漆艺技法。概括地讲,漆画技法主要有以下几种:①描绘:凡是在加工完好的漆板上直接描绘,不再罩漆研磨,更无需推光揩清,画完就了者,统称描绘。这是最古老的装饰技法,因其简便实用,现在仍然广泛流行。描绘又可分为彩绘、描金、晕金、泥银彩绘等。②镶嵌:黑漆、朱漆固然很美,但色彩总有局限。于是在漆艺的长河中就借来了“他山之石”,发展了镶嵌技法。大体有金属镶嵌、螺钿镶嵌、蛋壳镶嵌等。③刻划:凡在漆面上用刀刻划,再填入金、银或彩漆的一类方法,均属刻划,可分戗划、雕填、刻漆等不同类型。④研磨:在完成中涂漆或上涂漆的漆板上,或涂漆,或贴金,或洒铝箔粉、干漆粉,或罩漆,使本来十分平整的漆板变得凹凸不平,各种漆象也因互相映衬覆盖而变得模糊混沌。最后经过研磨,显出花纹,画面也趋于平整。这一类装饰方法虽具有一定的综合性,却以研磨为主要手段,故统称研磨。罩漆、彰髹、莳绘可归此类。⑤泼洒:将稀释后的一种或数种色漆即兴自由地泼洒在漆板上,使其相互渗化流动,产生出其不意的效果,这种技法称为泼洒。⑥堆塑:用漆、炭粉或漆灰等材料,在平整的漆板上或点或线或面地进行堆塑,然后再在高起的纹样上加工处理,这种方法可称堆塑。它使漆面增加了浮雕的趣味。在《髹饰录》“阳识”和“堆起”两章中均有论及,名目繁多,按材料可分漆堆、炭粉堆、漆灰堆等。二、绘画性——漆画之本在于艺术

艺术之为艺术,法国哲学家海德格尔有句名言:“艺术是把真理性的东西带到世界上来。”这就是纯艺术精神性的典型注释。中国漆画要画出有震撼力的好作品,根本性要求是精神性的绘画艺术使命的实现。

1.漆画作为绘画的基本属性

思想性、艺术性是艺术作品的灵魂,漆画作为一门独立的画种,应该按纯绘画形式来要求,用绘画性的标准来衡量。可以不择手段地表现主题,人们关注的已不是材料和技巧新颖、独特,重要的是作品中丰富的思想内涵和内容的深刻性,以及对社会现象的深刻认识和分析。

2.漆画的绘画性表现

①构图:漆画长于装饰性构图,而短于写实性绘画内容,这是因为受到漆与工艺的限制,装饰性的构图讲究形象处理规律化、秩序化、艺术语言程序化,其艺术风格倾向唯美。并且在漆画构图中,也常常运用均衡、多样统一、疏与密、曲线与直线及特异等表现手法。②色彩:漆有其自然光色,漆画则更注重通过表达作者主观化的色彩来体现作品的个性特征。漆画的色彩总的来说是偏于装饰性的。黑、红两种颜色在漆画中常被使用,成为漆画最基本的两大色调。这是由漆自身的特点所决定的。黑漆具有极大的包容性,除了黑漆很容易与各种色彩形成协调关系外,也可与金银等相配。金属的艳丽夺目、蛋壳的洁白可爱、螺钿的宝石般光彩,都可以用在作品中,增加画面效果。③意境:情是漆画艺术的激素,形是漆画艺术的个性,材是漆画艺术的特性,变是漆画艺术的灵魂。

三、工艺性与绘画性的关系

艺术最宝贵的是特性,漆画的独特性就是漆性。漆画如果没有漆的特性,没有漆的隽永意趣,本身也就失去了作为材质的价值。

漆画离不开漆但并不意味着以漆作材料而在漆板上作画就是漆画,也不是在画上罩漆就是漆画,漆画首先以一幅画、一画作品(内涵)展现在我们面前,然后才牵涉到漆(材料)的运用,首先注重的是作品的内涵,其次是作品的外观形式,以使观念进入画意所要表达的意境为重,而以纯粹材质雕饰、工艺的变幻为辅。

四、中国漆画发展趋势展望

在高科技、高速度发展的现代信息社会,艺术的创造性也日趋多元化。中国漆画要适应当今急剧变革的审美需求和丰富多变的精神世界,应在艺术观念与艺术语言上进一步加以解体与重构,不断拓展自己的空间艺术,形成新的艺术语言与艺术观。要实现精神性绘画艺术的使命,必须要在审美方面与时代同步,在现实生活中寻求艺术创作的灵感。

参考文献:

[1]乔十光.漆画技法与艺术表现.湖南美术出版社,1996.